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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筑建文】程泰宁:不屈战俘——建川博物馆战俘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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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川博物馆位于四川省大邑县安仁镇,主要收藏展示文革、抗战等时期的文物。目前世界上唯一一个以战俘为主题的独立博物馆——不屈战俘馆。
【完整视频】不屈战俘——建川博物馆战俘馆
  作为中国第三代建筑大师的典型代表之一,中国工程院院士程泰宁先生虽80岁高龄,却依然活跃在中国建筑设计的第一线。作为一名建筑学家,在梁思成、杨廷宝、沈理源、陈植等中国近代建筑设计先驱身后,他以南京长江大桥、加纳国家大剧院、南京博物院、浙江美术馆、建川博物馆战俘馆等作品,已在历史的积淀下,成为一个时代的印记。本期非常设计【每筑建文】将带您领略建川博物馆战俘馆其中的精神与品格。
  建川博物馆位于四川省大邑县安仁镇,主要收藏展示文革、抗战等时期的文物。目前世界上唯一一个以战俘为主题的独立博物馆——不屈战俘馆为该聚落的单体之一。设计打破传统的建筑生成手法,借鉴自然山石在外力作用下产生褶皱、绽裂,但仍保持方整锐利的形态,以隐喻不屈战俘的坚贞品格。在曲折、变化的空间序列中,着意安排了窄巷、牢笼、放风院,扭曲的展览空间、不作任何修饰的墙面天花,以及高窗、采光孔、小天井所营造的光环境,与展览图片相结合,营造了一种悲怆、沉重的氛围,不少观众在参观时流下了热泪。整个建筑空间序列以平静的水院结束,人们在这里可以思考并重新审视战俘这一特殊人群的人生命运。
  每筑建文:建川博物馆战俘馆是一个特别有个性的建筑,它不仅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以战俘为主题的纪念馆,它的形态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扭曲的墙体还有各种冷冰冰的材料,让我们重新理解战俘的人生,我想问问您这个设计为什么采用各种各样的折线构成建筑的内外空间呢?
  程泰宁:战俘馆是建川博物馆唯一一个独立馆,是当时分配的任务。当时这个馆离其它馆的距离很远,在园区的东南角,我怕游客参观的时候把这个馆忽略了,所以我就想把造型做的奇特一点。后来做设计以后,思想就会变化,因为做战俘馆所以要对战俘有所了解。这里有抗战的也有不是抗战的,他们的故事对我的思想震动很大。因为这些战俘大多数都不是投降的,而是重伤被俘的。他们在被俘期间是被日本人各种凌辱,但是抗战胜利之后他们被放出来,却被自己国家的人民所怀疑,还要经过严格的审查。这与中国传统文化有很大的关系,中国有一句老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可以理解为战死是光荣的,但是被俘活着回来是耻辱的。所以我当时认为,这些战俘是受到了传统落后思想的不公正待遇。因为这些人,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他们一生很悲惨。所以我当时就觉得这就一块石头,受尽摧残扭曲折断,但是内心依旧坚硬,而且有棱有角。另一方面这个方案只有700平方,实在太小,如果用传统的表达方式,无法充分表达我想表达的东西。当时我看到这些战俘的资料,战俘只有照片。有时候能从他们的眼睛里看见愤怒,这些都很震撼。
 
  每筑建文:这些照片都是在监狱里面拍的么?
 
  程泰宁:基本上都是日本人拍的,都是我们后来收集的。当时我就在想这个空间怎么做呢,怎么能够有一个比较长的展现,让展品对参观者有足够的冲击,让他们有一定的时间的情绪酝酿。所以说就得用中国的老办法曲折,让空间利用率达到最大化,采取迂回曲折的方法。但是更主要的一点是,想要突出这些展品,一些转弯之后看见一个震撼的照片会让人感到更加震撼。还有一点是这里的曲折和扭曲,实际上和战俘的心情也是相匹配的。这样一个空间再加上采光,除了展品采用的是人工光,其他的我们都采用了自然光。我们运用了铁栅栏,高窗让光线有一种神秘感。给人一种比较大冲击。后来反馈跟我说,许多人在观看这个展馆的时候都在流泪,这个效果就是展品和展馆的综合效应。
  每筑建文:这个战俘馆不光是很多参观者很受感染,而且有很多青年建筑师也在我的微博下留言,他们托我问您一个问题,像这种带着历史节点具有纪念性意义的博物馆,一般应该先着手考虑什么呢?
 
  程泰宁:我想说要“以形写神,以境传情”我运用的这些材料和表达手法,都是要表达一种意境。要表达一种很扭曲很压抑的意境。所有这一切都是要表达这种意境。所以境和情是我最想表达的。所以做完之后这些机构和材料都是根据我要表达的情和境来选择的。
  每筑建文:所以您认为一些建筑的材料,结构,采光都是外在的,关键是设计师要有自己内心的中心思想。
 
  程泰宁:这些都是手段,手段是为目的服务的,以境传情我认为是最主要的。让观众体会到这种感情,是最主要的。我的材料就是混凝土和钢筋,就是很简单材料,但是要表达一个压抑的感觉。
  每筑建文:这个建筑引起了大家这么多的共鸣和关注,但是材料只是简单混凝土和钢筋,表面上什么都没有做,这个建筑的而造价很低的。但是表达的东西很恰如其分的表达了俘虏的心情。
 
  程泰宁:当时拆模之后,跑模现象很严重,我当时想再加10公分的混凝土。但是院方说别改了,这就是我们想要的效果。其实粗犷并不代表粗陋,其实可以再改改,但是不伤大局。
  每筑建文:有很多建筑师跟我说,这个馆可以和德国设计的犹太人纪念馆有一比。都是纪念一个特殊的历史事件,以及一群值得纪念的人。那这两个建筑有什么对比么?
 
  程泰宁:应该还是不太一样,规模差很多,我觉得中国建筑师做设计应该是希望在情感和心理上有更多的震撼。犹太人纪念馆对形势和造型可能有一些更多的考虑。
 
  每筑建文:谢谢您,通过这个战俘馆,我们对抗战俘虏的人生有了新的认识。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是全中国人民和全民族的胜利,也包括了这些俘虏的坚韧和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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